被職場霸凌到中度抑鬱，我和我媽說想辭職。 她皺著眉滿臉不理解：「你真挺矯情的。」 「哪份工作不辛苦？忍忍就過去了。」 後來，她在養老院被護工喂餿飯，大冬天洗涼水澡。 我看著她涕泗橫流的臉：「媽，你可真矯情。」 「哪個養老院不這樣？忍忍就過去了。」

上一世，意外懷孕跟男友奉子成婚後，我才發現婆婆已有五月身孕。 婆婆激動地拉住我的手，說：「等倆娃生下來，都記在你的名下，也算是給你肚裡這個添個伴。」 我皺眉，並不願意。 婆婆身體不好，公公又是老煙民，醫生並不建議他們生下這個孩子。 扭頭看了眼沉默不吭聲的老公，我咬牙勸道：「媽，這孩子您還是打掉吧，您身體不好，要是出了什麼意外……總得為我們兩口子考慮下吧？」 婆婆一聽，立馬開始哭：「好啊，我辛辛苦苦操勞了半輩子，到頭來想生下自己的孩子居然還要看別人的眼色！」 一向脾氣溫和的老公一巴掌扇過來，訓斥我： 「養幾個不是養？你幫幫忙怎麼了！」 我不甘示弱的跟他們吵，結果婆婆動了胎氣孩子沒保住。 婆婆醒來後哭著喊著要尋死，公公一怒之下把我從樓梯上推了下去。 我一屍兩命，老公卻為了公婆謊稱我是失足墜樓。 再睜眼，回到領證那天，我果斷給自己預約了手術。

專利意外獲獎五百萬，想在生日那天給家人驚喜。 我悄悄給全家買了禮物，又來到醫院，準備把弟弟的治療費繳清。 可病歷上的主治醫師搖了搖頭，對我說： 「係統裡根本沒有您弟弟的就診記錄。」

我長到四歲，被發現又聾又啞。 奶奶將我帶到山裡，拴在樹上。 「天生聾啞，送人別人都不要。」 「扔掉正好再生一個大孫子。」 一向孝順聽話的媽媽發了瘋，拿起菜刀四處亂砍，保住了我的命，並且跟爸爸離婚。 奶奶叉腰站在門口罵：「下不出蛋的雞早就該離了，離了我們振華還能娶個黃花大閨女。」 可後來她卻跪下來求媽媽：「一日夫妻百日恩，勝君是我們周家的孩子，可不能不管她爸，不管我這個奶奶啊……」

朋友們都羨慕我有重女輕男的爸媽,天寒提醒我加衣,生病提醒我吃藥。 我隨便說了一嘴臘腸好吃,他們便一年不落地親自去買黑土豬肉親手為我做。 他們總說我是恩賜弟是劫,家裡事事要靠我,弟弟根本指望不上。 今年中秋節,爸媽格外又為我多做了幾斤臘腸。 給了弟弟三套房。

超強臺風來臨前，爸媽把我趕出了家門。 理由是擔心家裡吃的不夠，多我一張嘴，哥嫂和侄子們挨餓。 我被臺風卷走砸死在街頭，甚至剛中的千萬彩票還沒來得及兌獎。 再睜眼，我回到了臺風到來前五小時。 不等他們趕我，我主動提出搬走。 爸媽誇我懂事，哥嫂說我識趣，侄子們笑我傻逼。 可他們不知道，臺風一到，家裡住的房子也會塌成一堆廢墟。

我媽裝病騙走我的二十萬積蓄，給弟弟湊了首付。 我不哭不鬧，說這是應該的。 這筆錢綁定了厄運系統，誰花誰倒霉，花得越多下場越慘。 這個數，足夠讓他們的後半生在痛苦中度過。

我爸是個標準鳳凰男，和我媽結婚的十幾年裡都伏小做低，處處細致體貼。 我十歲時，外公去世，我爸成了公司的掌權人，終于不再忍了。 他堂而皇之地將養在外面的第三者和私生子女接回家，我媽反抗、大鬧，精神在重重打擊下終于崩潰。 她被強行送進精神病院，最後無緣無故病死。 我爸將我視為自己過去十幾年的恥辱，對我十分厭惡。 我就這麼謹小慎微地在他們眼皮子底下，偷偷地活。 他人生得意，家庭美滿，將我視作螻蟻。 做螻蟻真好。 一個螻蟻悄悄躲在背後，默默倒數他們的死期。

10歲那年，我殺了一個人。 他是我的爸爸。 阿菊和我用野生菌送走了他。 紅傘傘，白桿桿，吃完讓你躺板板。

我爸打我時，我還手了。 警察調解，勸我爸放過我。 我爸堅持讓警察拘留我，最好送我進監獄。 警察說你這樣會毀了她的前程。 我爸不為所動。 警察又思索了下，說姐妹犯事，有可能會影響兄弟的前程。 姑姑犯事，也有可能會影響侄子的前程。 我爸猶豫起來。 他遺憾道：「那要不就不拘留她了吧！她死活我不管，但不能影響我的兒子和孫子！」

在網站上看到這樣一個問題。 「真的存在父母一輩子都在吸子女的血嗎？」 存在。 我就是那個血包，今年 38 歲，坐標一線城市，前互聯網大廠總監，年薪百萬。 但現在，我失業，離婚，房子被法拍，孩子跟前夫走了。 而我的親生父親，昨天還在打電話罵我，讓我給他打錢，去買最新款的「宇宙能量水」。 他說，那杯水，比我這個女兒更讓他有活下去的欲望。 一切，都始于一張號稱能「包治百病」的床墊。

我媽是個大學教授，卻強烈反對我考研。 她以死相逼，逼我放棄學業回家結婚。 「只要我還活著，你就別想出去野，錢我給你，你只用在家好好照顧老公孩子。」 後來我媽真的要死了，得了癌。 可她得知我離婚後，發了瘋拒絕治療。 「和向榮復婚，跪在我面前發誓你永遠不去考研，否則我死給你看。」 可我媽不知道，林向榮早就出軌了，還有了一個三歲的兒子。而我已經收到了心儀學府的錄取通知書。

我媽造謠逼死了高考狀元。 面對質問，她歇斯底里：「我還不是為了你能拿全校第一！」 因為這樣，她就能以優秀家長代表的身份上臺演講，出盡風頭。 為了這場風頭，十八年里，她逼走了我爸，拆散了家庭，毀掉了我的青春。 甚至，在意識到我只能考第二後，她抹去了那個第一名少年的未來。 所以當母校宣布悼念狀元，取消活動時，她瘋了。 那是大學入學的三天前，她當著全校人的面扇我耳光咒罵我：「只會考第二的東西，我養你有什麼用！你怎麼不去死！我不會給你大學學費了，你自己出去賣吧！」 于是第二天，我把自己換了三千塊，帶著錢去狀元家磕了三個頭。 然後踏上了狀元曾經踏上的天臺。

國慶節，全家一起出門旅游的前一夜。 哥哥遞給我一張開往北方的火車票。 【紅纓，車子坐不下了。你也知道，蔓蔓從小就沒離開過我們……】 【哥給你買了一張火車票，你先坐車過去，在呼市等我們吧。】 我點點頭，接過那張小小的火車票。 哥哥鬆了口氣。 他不知道，我不會去北方等他們了。 我退了車票，換了一張南下的火車票。 那里，有生我養我的故鄉景寧。 也有，愛我如命的養父母和哥哥。 這一次，我不會再回來了……

高考失利，我考上了本市最差的大專。 我爸對我拳打腳踢：「廢物，一個普本都上不了，你活著有什麼用！」 繼母虛虛護住我：「你別怪佳佳，她從小腦子就不好使。」 我搖晃著站上新學校的天臺。 卻見上面熙熙攘攘。 這里有男有女，個個如喪考妣，仰天長嘯。 「老師，您總說我是爛泥扶不上墻，可我放眼望去，這里是一片沼澤，哪有我的出頭之日？！」 「天下狗熊如過江之清道夫，考不了倒數第一的人生有雞毛意義？！」 「班主任，您口中的害群之馬，這里有整整一馬場！可我，已經失去了我的伯樂……」 旁邊的同學戳了戳我。 「小妹妹，你也是因為考不了倒數第一來尋鼠的嗎？」

七歲那年,父母為了給弟弟交超生罰款。 把我像丟垃圾一樣,丟給了村里最窮的老教書先生。 在他們的眼里,女兒的知識不如一頭豬崽值錢。 養父帶著我回家,給我改名宋知雨。 「知識的知,雨露的雨。」 他解釋道,「知識像雨露,能滋養萬物,慢慢浸潤,總有破土發芽的一天。」 他一生坎坷,清貧如洗。 卻用他的雙手,將我從泥濘中托舉而出。

被奶奶誣陷,被親爸毒打。 奄奄一息之際,我死死抓住一青年的褲腳。 聽說他是十里八鄉最惡的人,打殘繼母,害死親妹,所有姑娘都怕他。 我卻仰著鼻青臉腫的腦袋:「哥哥,你要妹妹不?」 「不要。」 「老婆倒是可以考慮下。」 後來,他把我背回了家,又供我讀書。 有人勸他早點訂婚,上大學心就野了。 他滅了煙蒂淡淡道:「真把老子當禽獸了?」 「那是我妹。」

我從小就知道，家不是溫暖的港灣。 父親喝醉後的拳頭，母親隱忍的啜泣，構成了我童年最清晰的記憶畫面。 十歲那年，我躲在衣柜里一整夜，因為父親把母親打得鼻青臉腫後，揚言要教訓我這個賠錢貨。 衣柜里有樟腦丸的味道，混合著我眼淚的咸澀，那是我第一次希望自己能夠消失。 母親總說：「小雨，你要懂事，別惹你爸生氣。」

中秋送給媽媽的春帶彩玉鐲，第二天就豁了個口子。 她自責地狠拍大腿。 「我可真是個大老粗，一輩子都沒學會輕手輕腳！」 我心疼壞了。 又給她買了個帝王綠，準備偷偷藏起來給她一個驚喜。 藏在哪兒好呢？ 在家里翻箱倒柜了半天，我突然看到一張包著塑封的老畫。 筆力粗淺，畫風幼稚，右下角還寫著： 【2001 年 10 月 1 日，祝媽媽中秋快樂—張家浩。】 我這才明白—— 弟弟幼兒園時的畫媽媽保存得十分完整。 而我送她的玉鐲卻隨意磕碰。 原來媽媽不是不懂得珍惜，她只是不珍惜我。 邊哭，我邊捧著帝王綠回了自己家。

我爸媽一直 AA 育兒。 媽媽 A 姐姐的，爸爸管弟弟，而我夾在中間，要買什麼都需要找他們重新 AA。 媽媽給姐姐報鋼琴課，一節課 800，眼都不眨就報了 30 節； 爸爸帶弟弟買球鞋，最新款的 AJ 說買就買。 可輪到我需要買高考輔導書時，媽媽卻掏出了計算器： 「53 塊 5 啊？這不好 A 啊，除不盡啊，你先找你爸要，讓他把零頭出了。」 我爸卻給了我一巴掌： 「跟你媽一個德行，年紀輕輕就開始算計我。」 他們不知道的是我的算計可不是從現在開始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