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門之前不知道臉上刷了幾層面粉，整張臉煞白煞白的，那小蘭花指掐得，比公公還公公。

「我提前打聽過了，京中賺錢的無非就是胭脂水粉和衣裳鋪子，這些貴女愛攀比，日日換新，來錢很快。」

我一把打落小三的蘭花指，盯著采玉坊的牌子瞇了瞇眼睛。

「這是做什麼的？」

小三「哦」一聲，搖著扇子，狠狠瞪了一眼路過的大漢：「青樓，聽說背后的東家是左相，賺錢是賺錢，可畢竟有主了。」

我嗤笑一聲：「皇位還有主呢，我爹不照樣搶來了？今兒個午后，你帶著一群東廠的人來繳了這地，就說朝廷不許京中有暗娼館。」

小三「欸」一聲，我們繼續往前走，路過一家古董店時，小三停下步子。

「京中這些大官也是愛攀比的，個個都愛裝作有文化，就愛沒事擺弄個古董字畫啥的，這也賺錢。」

我「嗯」一聲，盯著古董店對面一塊黑漆漆的布簾子道：「那是什麼地？」

「哦，那是賭場，雖然朝廷上明面不許賭博，可架不住這東西來錢快，屬于屢禁不止的，你沒瞧見，連牌子都不敢掛。」

我瞇著眼睛點點頭，滿意道：「甭管是誰的，搶來，這地，我要了！」

我們繼續往前走，走到當鋪前時，小三指著當鋪道：「這也賺錢，不過是你們家李姨娘的，搶也不是不行，就是你們元相那里怕是不好交代。」

李姨娘！

我雙手一拍，看著小三道：「你自己去逛吧，但凡是好鋪子，都收下來，挑賺錢的來，別管黑的紅的，只要能賺錢的，我都要！」

說完，我便上了車打道回府。

15

云母屏風上燭影暗淡，銀河漸漸斜落，晨星也隱沒低沉。

我喝著茶盯著李氏，李氏一臉不自然地看著我，終是忍不住道：「公主已經看了妾身兩個時辰了，公主找妾身來到底何事？」

兩個時辰了，不知不覺竟然這麼久了，我嘿嘿笑了笑，搓搓手，親切道：「姨娘家中挺有錢哈。」

這話說得李氏一哆嗦，額頭上的汗都滲出來了。

「妾……不知道啊……家中錢財都是兄長打理，妾沒銀子……」

我擺擺手，示意她別怕。

「姨娘誤會了，我的意思是，你們家這麼有錢​​‌​‌‍‌‍‍​‍‌‌‍​‌‌​‍‌‌​‍‌‌‌‍​‍‍‍‍‌​‌​‌‍​‍‌‍‍​‌‍‍‍‍​‌‌‍‌​‍​‌‌‍‍‍​‌‍‍​‌‍‌‌​‍‍‌​‌‍‍‌​‌‌‍‍‍​‌‌‍‍‍​‍‌‌‌‍​‌‌‌‍‍​‍‍‍‌‌​‍‌‌‌‌​‍‍‍‍‌​‍‍‍‌‌​‌‌‍‍‍​‍‍‍‍‌​‍‍‍‍‍​‍‍‌‌‌​‍‍‍‍‌​‌‌‍‍‍​‍‌‌‌‍​‍‌‍‌​‌‌‌‌​‌‍​‍​‌‍‌​‍‍‍​‍‍‍​‍‍​‍‌‌‌‍​‌‍‍​‍‌‌‍​‌‌​‍‌‌​‍‌‌‌‍​‌‍‌​‌‌‌‌‌​‌‌‌‌​‌‌‍​‍‌​‌‌‌‌​‍‍​‍‌‍‌​‍​‌‍‌‌​‌‌‌‌​‌‌‌‌‌​‌‌‍‍‍​‌‌‍‍‍​​‌​‌‍，想必是有什麼獨到的經營法門。我手里有幾個鋪子，姨娘也知道，我不懂這些，我是想著，反正姨娘在府里閑著也是閑著，不如幫著我經營經營鋪子，也算姨娘為咱們國庫盡一份力，等將來賺了大錢，我定為姨娘請個誥命。」

李氏頓時兩眼放光，雙手緊緊握住座椅把手：「當真？」

「當真！」

「鋪子呢？」

我嘿嘿笑了笑，沖李氏神秘一笑：「明早之前，絕對搶來！」

16

小三效率很高，天一黑，就將臉上抹了面帶著一群錦衣衛上街搶鋪子。

別管是左相的，還是太傅的，但凡是賺錢的，通通拿下。

故而，第二日一早，元顥就被一群老頭堵在府外。

「嬤嬤，做什麼呢？吵吵嚷嚷的，一大早的，還讓不讓人睡了！吵得我宮寒都犯了。」

花嬤嬤托著胳膊走進來，嗤笑道：「一群老頭罵罵咧咧的，元相連個反應都沒有。照老奴說，家丁們抄了棍子出去，當街打死幾個，看誰還敢罵！」

原本閉著眼的我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抽，回頭看著一臉嚴肅的嬤嬤道：「說得有理，下次別說了，知道的說是前朝暴君教的，不知道的，還以為是我教唆嬤嬤的。

」

嬤嬤哼了一聲，臉上十分不服：「前朝那位是不是暴君，老奴暫且不論。就公主昨晚在城中打砸的架勢，比土匪還不如。」

這老東西說話可真膈應人，我氣得一把掀了被子捂住臉，過了一會兒又坐起身子道：「元相怎麼說？」

正說著話，房門被推開，元顥那廝一襲白衣飄飄，搖著扇子沒事人似的走了進來。

「公主土匪都做了，還在乎臣怎麼說？」

花嬤嬤識趣地退下，元顥大長腿一伸，懶洋洋地靠在我身邊，搖著扇子掀起一股冷風。

「公主可真能耐，臣費了好些年打下的關系，公主一夜就給臣禍禍了。」

我尷尬地笑了笑：「都是為了國家，都是為了國家。」

元顥勾著唇笑，笑得十分勾人：「銀子怎麼分？」

「啊？」

元顥停了扇子，一雙眼睛精光閃亮：「臣費心費力周旋，替公主搶了這些鋪子，到時賺了銀子，怎麼分？」

我捂著腦門一臉肉疼：「你出的力少，你一我九，不能再多了。」

元顥一拍扇子，大叫一聲：「好，不愧是公主，一點虧不吃，這筆買賣，臣做了。」

說完狠狠親了一口我的額頭，搖著扇子心情很好地走了。

他走了好一會兒，花嬤嬤才進來道：「那些老臣罵得可兇了，可元相一句『諸位同僚拿著朝中俸祿還自個兒做著生意本就是違規之事，如今怎好來本官府上鬧？不若本官請各位去大理寺交代交代』，那些大臣便灰溜溜地走了，不得不說，還是咱們元相有本事。」

我捂著肚子，只覺得宮寒越發嚴重了。

感情他出的力，統共就一句話，因著這一句話，他卻誆了我一成的好處！

這個畜生！我早晚殺了他！

17

李姨娘果然是個做生意的好手。

一個月下來，銀子賺得十成十不說，還額外又盤下幾個鋪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