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元顥輕輕笑了笑,理了理袍子,彈了些馬糞在地上:「多謝公主體諒,待明日回府,臣再來伴駕,哦,對了,今夜睡時,公主最好在耳中塞些棉花,如此方能睡得安穩。」
我盯著地上的馬糞幾度嘔吐,眼見元顥就要離屋,正準備喚花嬤嬤來收拾,這丫猛地轉身,手中的鑰匙沾著馬糞穩穩落在我的床榻上。
我整個人都僵住了。
「瞧瞧臣這記性,鑰匙竟然忘了,這是臣全部的身家,公主定要好生收著,臣先告退。」
微風順著窗子吹到榻上,卷起一股濃烈的馬糞味,我忍了幾次實在沒忍住,嘔的一聲將今早的飯都吐在了榻上……
天殺的元顥,這丫不僅早泄,心眼也壞,等我摸清他的家底,一定要殺了他!
12
入夜,花嬤嬤扶著我去了元顥的小金庫。
花嬤嬤看了一眼鎖頭,瞇著眼,冷哼一聲,果斷道:「鎖上了,打不開。」
我扶了扶額,覺得有些腦仁疼,有氣無力道:「今日不是把鑰匙給你了嗎,沒洗嗎?」
花嬤嬤突然嘔了嘔,又捂著帕子狠狠壓了下去,低聲道:「老奴收拾的時候,床上盡是公主吐的早飯,實在是太厚了,老奴將整個床單都扔掉了,忘了找鑰匙了。」
吐了一個下午才止住的吐,這會兒又隱隱惡心起來。
果然,有些東西,只是聽一聽,腦子里就會不由自主地浮現畫面。
我和花嬤嬤一起拿出帕子狠狠捂住嘴,齊刷刷跑到花池邊狠狠吐了起來。
吐完后,花嬤嬤又扶著我走回門邊。
「現在怎麼辦,沒有鑰匙,怎麼進去?」
花嬤嬤將我扶到柱子旁,囑咐了一句:「公主扶穩了。
」
便又走回房門前,將鎖拿起來,用力揮起了拳頭,「咔嚓」一聲!
我震驚地看向嬤嬤,她轉頭看著我,平靜的面容浮現一絲炸裂。
「勞煩公主幫老奴喊個大夫,老奴的手怕是脫臼了~」
接著就是一聲凄厲的慘叫拔地而起,直沖云霄。
我與嬤嬤呆呆地回頭,就見謝氏手里抱著一把琴,一邊彈奏,一邊發出凄慘的喊叫。
聲音之尖銳,喊得樹上藏著的鳥兒和草叢里沉睡的小貓都四散而去。
夜晚的府邸,四處掌燈,幽靜無聲的石子小道上一片亮堂。
我托著嬤嬤脫臼的手往院子走,時不時地就瞧見謝氏如同鬼魅一般一會兒出現在墻角,一會兒出現在廊下,一會兒站在我身前陰惻惻地看著我,口中唱著不成調拐了十幾個彎的戲腔,嚇得我和嬤嬤啊啊大叫。
再看向李氏和王氏的院子,雖然屋子滅了燈,可今夜有月光,就著月色均能瞧見二人站在窗邊身子來回地抖……
下人請了大夫,將嬤嬤扶回了屋子,后半夜,我便沒再睡過。
每一次,我要睡著之際,謝氏不成調的戲腔和飄忽不定的琴聲就會出現在院子里的不同角落,我睜著眼睛瞪著窗子,正要嘆息一聲,就見謝氏烏糟糟的臉猛地出現在窗口。
「啊!鬼啊!」
一整夜下來,我人都要熬沒了。
13
第二日我一覺睡到午后,一睜眼,就看見元顥的俊臉貼在我眼前,聲音格外溫柔道:「公主醒了?」
我揉了揉眼睛,翻了個身背對他,并不想搭理他。
要說從前看到元顥只讓我覺得驚為天人,如今不舉兼之他有一群不正常的妾室,一看到他,我就一陣宮寒。
如今的我也多多少少能理解昏君當時為何指這麼一群女子給元顥,只怕也是存了折騰他的心思。
我捂著肚子閉上眼睛,尋了個舒適的位置,剛大咧咧地將腿搭上去,便感到身后被子被掀開,元顥極為無恥地擠了上來。
語氣透著一股好聽的低啞:「公主眼底烏青,昨夜沒睡好?」
不提這我還不來氣,一提我就胃難受,我翻過身十分不悅地看著元顥:「還好意思說呢,你那妾室有什麼大病,相府那麼多個院子,她哪兒去瘋不成,就趴我這院子發癲,一整夜啊,還書香門第呢,她怕不是精神不正常!」
元顥今日著一身正紅金線繡云紋長袍,頭戴金冠,面上笑若桃花,艷色非常,此刻正盯著我笑。
頓時,我有些把不住。
不能為美色所惑,他不舉,他不舉,他不舉……
「那公主想怎麼處置她?」
元顥聲音格外溫柔,蔥白細長的手指輕輕拂過我的側臉。
我有些尷尬,我這個人,別的都好說,就是見不得美色,村里丑東西看多了,這麼好的貨色,屬實沒見過。
「呃……處置倒也不必,你去勸勸她,以后沒事老實待在院子里,少出來發瘋。」
元顥溫溫柔柔地「嗯」一聲,轉過身對著房外清冷地吩咐道:「傳公主的話,將謝姨娘關在房里禁閉半年,好生閉門思過。她若敢鬧,你們就告訴她,這是公主的意思,讓她好生掂量掂量。」
看著元顥溫溫柔柔的臉,我如鯁在喉。
「我方才……是這麼說的嗎?」
元顥刮了刮我的臉,無比寵溺道:「調皮,剛說完就忘了。」
我:「……」
14
想到國庫沒有銀子,我帶著小三去街上打算買幾間鋪子自力更生。
小三做了幾個月東廠統領,氣質方面與太監是越發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