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風從何處來》第5章

魏呈一手抱著女兒一手抱著妻子,心擺在中間卻還是孤零零的。

“芮芮,有沒有什麼我們常約會的地方,帶我去看看吧,也許我能想起什麼呢?”

蘇芮起身輕輕親了一下魏呈的臉頰,含笑著答應:“好啊,那中午我們去以前經常去的餐廳吃飯吧。”

她笑起來的時候有兩個深深的酒窩,小尖臉,厚嘴唇。

她是江南女子,水一樣的溫柔白凈。

蘇芮淺淺笑著環抱住魏呈的胳膊,小小一個依偎在他身邊。

那渾身的眷戀一低頭在誰也看不見的地方露出了些冰冷的不屑。

魏呈沒有注意到何來,蘇芮可看到了。

那個女人出現在她視線的第一秒她就認出來了,就算扒骨燒灰,她也不會忘了這個女人。

五年多沒見,她變化不小,比以前胖了,穿著廉價的有些寬松的棉衣,看上去虎背熊腰,頭發亂糟糟地扎著,整個人看上去像北方這干巴巴的冬天一樣粗糙。

那張漂亮的臉蛋,因為發福如今只剩和藹可親的順眼了。

當年她就不理解魏呈為什麼會喜歡一個家庭條件那麼差,沒上過大學,一無是處的糟糕女人。

現在看了就更加不理解了。

她簡直就是快餐店里最廉價的盒飯,用脆的仿佛折幾下就碎的塑料盒裝著,透明的殼子根本扣不緊,只能勒上根皮筋繃著,粗糙不堪一擊,還拼命展示著花花綠綠的菜色。

這樣的東西怎麼能擺上漂亮的餐桌呢。

蘇芮閉目靠在魏呈身上,想起那天晚上在婆婆魏玉蘭的辦公室發生的事情。

魏玉蘭讓她主動帶魏呈回國,當時的她是那麼不解。

可這個孤身在海外拼殺出一片事業,年近六十仍把控者整個集團命脈的女人只跟她說了一句話。

“你怕什麼,那個女人已經三十了,就算是荷花長在泥里那麼久也該謝了。”

蘇芮貼在魏呈的胸口,想著何來那副狼狽的樣子,緩緩露出一個笑容。

第三章

車禍的有驚無險后,何來一咬牙狠心透支了張信用卡,請了個律師去告年雨。

年雨父母知道這件事后一連幾天都拎著禮物蹲守在何來公司樓下,一見到何來就拼命追著求情。

五十多歲的老兩口兒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希望何來給年雨一次機會。

何來被煩得不行,下了班也不敢出去,要一直躲在樓上,等到年雨父母走了才像做賊一樣偷偷摸摸地溜下來。

有幾次被耽誤的都沒趕上最后一班地鐵。

她的車自從上次被撞以后一直沒錢去維修,最近都是坐地鐵上班。

現在被年雨父母鬧的,動不動就得騎一個小時的共享單車回家。

何來一邊在心里抱怨,一邊頂著風哼哧哼哧的踩著腳踏車。

在冬日的夜里被凍得一陣陣哆嗦,風跟繩子一樣抽在臉上生疼。

騎到一半何來實在是騎不動了,今天的風格外大,像是在跟她擰勁。

她在一條商業街停下,推著車子找了個避風的地方,想休息會再走。

還有一個月就過年了,整條街早早地裝扮了起來,熱熱鬧鬧的。

何來無聊地望著來往的人群發呆,余光一掃看到一個很熟悉的身影。

何來愣了一下,都掃過去了又扭頭回去看。

那是個穿著黑色大衣的男人,帶著一雙深褐色的鹿皮手套,正站在一家商店門口抽煙。

何來隔著十幾米的距離望著他,好像風都在這一刻變大了,抽得她額頭冰冷,冷的腦子都木了。

她呆愣著推著車子往前走了幾步,又突然反應過來,手忙腳亂地想把車子停在原地,卻渾身發軟沒有力氣,連著踢了好幾下才把車支架踢開。

她松開車把手朝著那個男人走去,又被歪著的前車輪狠狠絆了一下差點摔倒。

她踉蹌著還沒站穩就又邁開了腿,像是感覺不到磕絆與疼痛。

好似靈魂出竅,這軀殼還在塵世間跋涉,魂卻走到了前面。

她來到了男人一步遠的距離,出神的直勾勾地盯著他。

“魏呈?”

何來好像聽到自己叫了一聲這個名字,卻不確定這聲音是從哪里發出來的。

她整個胸腔都在嗡嗡作響,震得喉嚨疼,耳朵也疼,哪哪都是亂的。

她看見男人有些驚訝地看了她一眼,丟下沒抽完的煙,踩滅了,對著她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:“你好,我是魏呈,你認識我?”

何來聽見轟的一聲,如同身體里發生了一場突如其來的大地震,她一下就站不住了,腿一軟摔坐在地,好像要暈過去卻又閉不上眼睛。

“你沒事吧?”

魏呈被嚇了一跳,連忙彎腰去扶何來。

他細細打量著這個陌生的女人。

她有些胖,衣服樸素,頭發有些亂,臉被凍得通紅,長得清秀樸實,讓他看了覺得很親切很熟悉。

他扶著何來的胳膊想拉她起來,卻發現她在微微地顫抖,像是一鍋煮爛的面條,他越想往上撈,她就越往下滑。

“你認識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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