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正躺在病床上，渾身插滿了管子，毫無生氣。

而我爸正在打著電話，安慰家里的后媽。

后媽的聲音很大，從電話里傳出來：「那白眼狼死了就死了，反正咱們有兒子了。」

我爸以前是很寵愛林墨的，我以為他會說些什麼反駁后媽。

可他什麼都沒說。

沒有反駁，就表示他也認同。

我恨他，我媽死的時候恨他，他差點打死我的時候我恨他，現在他對林墨的死活毫不在意我也恨他。

這樣骯臟丑惡的靈魂，怎麼配做我媽的丈夫，我和林墨的父親？

他甚至連做人都不配。

我握緊雙手，沉默走到護士臺：「阿姨你好，可以借一下您的手機嗎？我想報警。」

16

警察來了后，我一五一十講述了今天發生的一切。

別墅附近到處都是監控，再加上我手上的傷，后媽想狡辯也狡辯不了。

最后后媽被帶走了，但也只是因為妨礙我參加高考。

林墨出車禍的時候，別墅附近的監控里只拍到林墨沖向馬路，無法判定與后媽有關。

但沒關系，我總會讓他們惡有惡報。

只是現在時機未到罷了。

那之后我每天都守在醫院，抱著一絲希望，期盼會有奇跡發生。

也許某個我眨眼的瞬間，林墨就會突然睜開眼，叫我姐姐。

可直到高考成績出來，我以 731 分的成績被清華錄取，林墨也依然沒有醒來。

律師拿著爺爺的那封遺囑找到我。

我在我爸和后媽不甘心的目光中繼承了公司所有財產。

當天晚上，我問我爸：「跟她離婚，還是滾出林家，你二選一。」

我爸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前者。

在妻子和真愛之間他選擇了真愛，在女兒和兒子之間他選擇了兒子，在榮華富貴和真愛、兒子面前，他甚至都沒有一絲猶豫，只想保全自己。

「歡歡，我是爸爸呀，你才是我唯一的女兒。」

我冰冷地看著他一臉諂媚的樣子，沒有說話。

后媽一邊哭著咒罵我爸是個窩囊廢、自私鬼。

她沖上來對我爸拳打腳踢，我爸嫌煩推倒了后媽。

隨著一聲尖叫，后媽身下滲出紅色的血跡。

她的兒子沒了。

隨之消失的還有她的一場富貴夢。

17

兒子沒了，我爸和后媽的最后一絲牽連也沒了。

他知道這些年后媽對我做過的事情，知道我討厭后媽，所以我爸為了向我表明立場，火速跟后媽辦理了離婚證。

在醫院陪林墨時，我爸獻寶一樣將離婚證擺在我面前。

「歡歡，爸爸辦離婚了，以后咱們父女倆相依為命，爸爸一定好好彌補你。」

我嫌煩，也嫌他吵到林墨，出聲讓他滾出去。

我爸受不了我對他的態度，他剛想發作，但觸及我憎惡的眼神后，他似乎又清醒過來。

訕訕地準備離開。

再一回頭，林墨已經睜開了雙眼。

與她雙眼對上的那一瞬，我驀然心跳加快。

很陌生。

她看我的眼神很陌生。

我彎腰靠近她，想問她哪里難受，林墨卻厭惡地皺了皺眉：「林歡，你能不能滾開點？」

我怔在原地。

她是林墨。

又不是林墨。

我絕望地坐回椅子上。

她是林墨,  但她不是我的林墨。

18

病床上的林墨看見了我爸，她哭著問我爸她怎麼了。

我爸解釋后，林墨卻哭著說不可能：「媽媽不會害我。

「是林歡,  一定是林歡，林歡推我的，爸爸你快報警，讓警察抓她去坐牢。」

我爸看出我臉色不好,  一巴掌打在林墨臉上，讓她別亂說話。

從前最疼愛她的爸爸，現在居然動手打她。

林墨難以置信。

再后來，林墨知道自己沒有參加高考，雙腿也殘疾后，精神就開始變得不正常。

壓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，是鏡子里她肥胖臃腫的身體。

19

后媽和我爸離婚后幾次挽回我爸，但我爸怕我發現，每次都拒絕了。

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午后，后媽偷偷回家,  趁我爸午睡殺了他。

還好那時候我早就已經搬了出來。

后媽又被抓了,  這次是死刑。

在我爸的葬禮上,  許久不見的江野輕聲安慰我別難過。

我側身躲了他準備搭在我肩上的手。

「歡歡,  我錯了,  你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，我會改的！」

我冷眼看他。

然后轉身離開。

笑話，狗能改得了吃屎嗎？

20

九月開學，我作為新生代表發言。

原本安靜的禮堂里突然傳來一道機械聲：

【恭喜宿主完成任務！】

我忘記了說話,  怔在原地。

直到身邊的漂亮學姐小心扯了扯我的袖子。

我愣愣地轉頭看向她。

學姐有雙小鹿一樣澄澈的眼睛,  沖我眨了眨。

我反應過來,  疑心自己出現了幻聽。

學姐也轉頭重新看向臺下烏壓壓的新生。

突然，我又聽見一道清脆的聲音：【統子,  新的任務目標在哪里呀？】

這聲音，是她。

沒錯！

而我似乎能聽見她的心聲。

-完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