渣男嗎？

我看著他在車窗上倒映出的俊朗的影子。

我覺得不像。

他更像是，從來沒想過要愛上我。

3

婆婆不出意外地又準備了一桌好菜。

大都是陸霆喜歡吃的。

她就這一個寶貝兒子，自然疼愛到方方面面都想照顧。

我默默地坐在邊上吃飯，筷子絕不往那幾道大菜里伸。

「哎喲，怎麼突然出這種事？」婆婆還在拉著陸霆噓寒問暖個不停，眼中的心疼都快要溢出來。

「這紗布還要纏多久？你要是洗頭洗臉碰到怎麼辦？」

她絮絮叨叨，眼神不住地朝我瞟過來。

「詩琳在家沒事，可得仔細地照顧著點我兒子。」

果然，來了。

我習慣性地掛起順從的笑：「會的，媽放心。」

「哎喲，你一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，平常做個飯都難，把阿霆交給你，我真是不能放心。」

壓抑層層疊疊地堆起來，我胸口發悶，有種即將溺死的窒息感。

陸霆在這時放下了筷子。

「媽，我已經跟你說過很多次了，不要把詩琳當保姆。」他神情少有地嚴肅，板著臉對婆婆說，「而且，我是個成年人了，會自己照顧自己。你再這樣，我真的要生氣。」

「哎、哎呀，我只是擔心……」

婆婆一臉受傷，看看我，又看看陸霆，委屈得馬上紅了眼圈，開始哭哭啼啼。

公公皺眉訓斥：「一家人好好地吃個飯，哭什麼哭！」

婆婆的哭聲更大了，邊嚎邊拍自己的大腿：「我這都是造了什麼孽，操心自己兒子還不行，結了婚心就向著媳婦了，可憐我這個老媽子，沒人管還沒人心疼，盼個孫子也盼不到。哎喲，我這顆心哦！」

我再也吃不下去，放下碗說：「要不，我先回去。

」

陸霆拉住了我的手。

他濃眉緊蹙，嘴唇緊緊地抿著，像是下了很大決心。

「媽，我不舉。」

我：「……」

婆婆還沒聽清他說的話，停下哭含糊地問：「什麼？」

陸霆深吸口氣，嗓門極大地喊：「我不舉！！！」

公公一口酒噴了出來。

4

一時間四下俱靜。

陸霆像是忍了很久終于爆發，站起來就對他媽吼：「都是你老逼著我結婚結婚！結完婚又催生催生！搞得我壓力巨大，幾年前那里就沒動靜了！你滿意了嗎！

「詩琳守著我受了三年委屈，為了我什麼都不敢往外說，你還總是怪她這怪她那，給我倆的夫妻關系使絆子！媽！要是我這麼好這麼善解人意的媳婦跑了，你還能再找個誰啊！是不是等我離婚變成沒人要的老光棍，你才開心！」

他越說越來勁。

公公掩著嘴不停地咳嗽。

我尷尬得頭都要鉆到地里去。

這人咋回事！

他說這些我從來都不知道啊！

真的假的？！

我還在驚疑不定的時候，婆婆已經如遭雷劈地昏了過去。

陸霆把她送到屋里去，又一臉如常地回來，拿起公筷給我布菜。

「來，嘗嘗這個，還有這個，你每次來都只吃一點點東西，在自己家忍饑挨餓可怎麼行？」

整一個二十四孝好老公，體貼得簡直不像話。

公公看這架勢，不信也得信了。ȳź

頓時看我的眼神都帶了一絲歉意。

「詩琳啊，這麼多年，委屈你了。」

他還端起杯子向我敬酒。

我惶恐地擺手，卻被陸霆接過杯子一口悶了下去。

「你應得的。」

他湊在我耳邊小聲地說。

酒香帶著溫熱的氣流輕輕地撲打在我的脖子上，微微地發癢。

我回過頭，看到他眼眸里滿是溫柔狡黠的笑意。

5

回去路上，我欲言又止地偷瞄了陸霆好幾次。

直到他表情越來越動搖，終于頂不住壓力把車停在路邊。

「先解釋一下，」陸霆面色通紅，「我沒病……」

我頓時像個被燙熟的螃蟹：「對不起！」

啊啊啊，好尷尬！

「不……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。」陸霆神色歉然，「我媽一直都在傷害你，盡管我已經跟她說過很多次，但都沒有效果。后來想著你們見面次數少了，就會好一些，沒想到還是讓你受了委屈。」

「沒有……」

我臉上的溫度居高不下，糾結了好一會兒才磕巴地說：「真、真的……不用去醫院嗎？我聽說男的過了 30 歲之后，那個……」

「不用！」陸霆肉眼可見地崩潰。

我有些好笑，一面又有些落寞。

如果身體沒有問題，那有問題的，一定是我們的感情。

不。

我斂下眼睛。

哪里來的感情呢。

「那就好。」我想勉強地笑笑，嘴角卻怎麼也抬不起來，我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肯定很奇怪。

但幸好，外面是郊區的夜晚。

車里的燈光也算不得亮。

「我們回去吧，」我假裝語氣輕松，「你明天還要上班。」

「詩琳……」陸霆的手在方向盤上攥了攥，似乎想說點什麼，卻被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打斷。

他瞥了一眼，不勝其煩地接起來：「干什麼？」

對面背景音很嘈雜，混合著鼓點密集的音樂和男男女女的調笑聲。

一個大著舌頭的男人嗚里哇啦地說了句什麼，嗓音耳熟，但聽不真切，應該是喝了不少的酒。

「不去！」陸霆很煩躁地要掐斷，對方又大著嗓門地喊他的名字，稱兄道弟。

我心里有些厭惡，但臉上沒有表現出來，只平靜地問：「生意上的事？」

「不，」陸霆頓了頓又皺眉，「只是王亮喝醉了在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