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對不起。」我摸著額頭。

我真是笨蛋吧，明明知道在疲勞駕駛，還不停下來休息。

「沒事。」他眼神躲閃，有點不敢看我。

「你干嘛這樣。」感覺到醫生的眼神有點羞愧，還帶著一點點曖昧的味道。

明明是我做錯事情了……

我看了看自己的身上，外面是軍大衣，里面是……他的制服。

我瞬間兩手抱緊了自己：「你脫我衣服了？」

「治療，是為了治療。」醫生跪坐在地上，雙手抱頭投降。

我看了眼腿上包扎的布條，上面的圖案顯然是我的短袖。

「把你身上的傷口都處理過了，其他的我都沒做。」他甕聲甕氣的。

「你還想做什麼你！」我把水瓶丟過去，卻被醫生順手接過。

「真沒做，姐姐，你要相信我。」醫生擰開瓶蓋喝了一口，神情有些欠揍。

「怎麼感覺你變了？」看著眼前的醫生，我有點不習慣。

他以前應該不會說這種話的，太不正經了。

「我坦白，之前我騙了你。」醫生無奈地放下手上的水。

「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天真哦，我們單位里的培訓是全方位的。」他展示了一下身上的肌肉。

「就算只有我一個人，我也能夠輕松離開這里，只是……」他忽然湊近到我邊上，一臉壞笑。

「什麼呀……」我抱緊自己的尾巴有點害怕，我好像把狼當成羊收養了。

「只是有個人有條大尾巴，我還是第一次見，而且她好像對我有點意思，我就跟她回家嘍。」醫生終于說了實話。

「但是你放心，答應了要帶你出去，我一定說到做到。」醫生站起身，拍拍褲子上的泥土。

「真的嘛？」我有點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了。

「你猜我為什麼是 A1？」

他笑臉盈盈，自信的像個獅子。

11.

「你準備一路把我背過去嗎？」我趴在醫生的背上，臉貼著臉問他。

「差不多吧。」醫生把雙肩包背在前面，把我背后面，一步一步地走在樹林里。

這里連地圖都沒有標識，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辨認出方向的。

我搖晃著尾巴，避免它掛在哪個樹枝上。

「看那。」醫生伸手指了指遠處。

是摩天輪。我眼神一亮。

「應該只有十公里了。」醫生說，「休息一下。」

他在一塊石頭上把我放了下來，我的傷口已經不疼了，但是他不讓我走路，硬是要背著我。

「如果真能出去，你準備去哪里？」他忽然問我。

「回老家呀。」我抱著膝蓋縮成一團。

「帶著這個尾巴？」他看著遠處的摩天輪，好像在算距離。

「那沒辦法吧，如果去不掉的話。」我想了想，也不是那麼不切實際的事情。

「那我呢？要不要帶著我。」他轉過頭看著我，笑臉盈盈的樣子真是欠揍。

「你不用回單位嗎？」我倒是沒想過把他帶走，畢竟是兩個世界的人。

「如果，我說如果啊，如果我想跟你走，你愿不愿意帶著我。」醫生手里攥著兩塊小石頭不停地轉著，看起來有點緊張。

「來唄，我無所謂。」口是心非的女人。我把臉埋進膝蓋里，不讓他看我的表情。

「這麼勉強？那我不去了。」他好像鬧脾氣了，哼了一聲之后把石頭丟到地上站起身。

我抬起頭扯住他的衣角，咬著下唇盯著他看。

「在尾巴消失之前，勉強讓你留在我身邊吧，怎麼樣？」考慮了很久，我終于說出口。

「好呀好呀。」醫生眉開眼笑地重新把我背到背上，顯然對這個回答很滿意。

12.

總算是到了。

我們倆坐在游樂園門口張望著，原本是旅游勝地，現在卻荒無人煙。

「這是我們的人。」他指了指地上的尸體，制服上赫然掛著和他一樣的標志。

興奮地心情一下子又沉了下來，他往前走了幾步，又看到了更多一樣的制服。

「先，先找到實驗室。」他顯得有些慌張，背起我往里面走。

「別怕，沒事的。」我輕輕撫摸著他的臉安慰。

實驗室就是室內場所改編的，他在門禁前掃了掃虹膜，伴隨著一聲「歡迎回來，A1」，大門打開了。

好像是他的同事們給他錄的音頻，在我們往里走的過程中一直播放著。

「A1，今天是三月二十五日，直到今天上午我們還在找你。」

實驗室的格子間里全是遺留下的設備，我看著電子屏幕上閃動的數據，莫名的有些抗拒。

「我們的任務在今天已經全部完成，下午就要返程。」

越往里走，醫生的腳步就越慢，他不停地左右回頭觀察，好像在找什麼東西。

「我們相信，如果你還活著一定能回到這里，如果你已經不在了，我們會為你默哀。」

走到了盡頭，那是一個大型的圓盤，上面刻著他們實驗室的標志。

「我們給你通訊設備，如果你回來了，可以隨時聯系我們。」

「但是請記住，五月一號是最后的時間，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，祝好。」

電子音斷開的那一刻，醫生也停下腳步。

「今天是四月二十四，還沒到時間。」我很興奮，原來這就是劫后余生。

「我們不能叫他們來。」醫生聲音很平淡，完全沒有興奮感。

「為什麼？」我愣住了。

「你是不是忘記我說了什麼？」

他把我放下，自顧自地在周圍找著東西。

我努力回憶著他說過的話，一會兒之后就安靜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