吉時降臨，我和宋琰二跪六叩禮后，即將禮成，突然有人尖叫一聲。

一條蛇吐著鮮紅的芯子，從角落里爬了出來。

緊接著一條兩條，成百上千的蛇從四面八方涌出來。

「護駕，護駕！」太監大喊著護住皇上。

嬪妃尖叫痛哭，眾人亂作一團。

但是萬蛇并不亂鉆，只是將穿著大紅喜服的我和宋琰團團圍住，場面十分詭異。

「這是怎麼回事啊？」皇上驚恐地問。

國師一副看好戲的樣子，慢慢回頭對皇上說：「陛下不必驚慌，這些蛇不會傷害其他人，是此妖女吸引了萬蛇出動，實在不祥，她不是二殿下良配。」

我掀開蓋頭，顫聲道：「國師前幾天才說過我是國家的希望，命定之女。為何現在又說我是妖女，不祥之人？」

宋琰也質問道：「你不是說龍王對敖小花很滿意嗎？這會兒怎麼變妖女了？」

眾妃子們點點頭，又一起把頭扭向國師那邊。

國師冷哼一聲道：「大家眼見為實，萬蛇都被你引出來，難道不是妖女嗎？」

我哀號一聲，跌倒在地，蓋頭順勢滑落。

我委屈地抽抽搭搭道：「說我能降雨的也是你，說我是妖女的也是你，到底哪句是真的？我怎麼樣都無所謂，可降雨是大事，開不得半點玩笑啊！你這樣亂講不是欺君之罪嗎？」

大家在旁邊議論紛紛。

「國師的話好像無法自圓其說。」

「那麼她到底能不能降雨啊？」

就連皇帝也將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國師。

國師手指微動，萬蛇突然齊齊抬起頭，對我吐出又紅又長的芯子。

宋琰大驚，但他手里并無武器，只能把我從地上撈起來，緊緊抱住了我。

我朝蛇王一記刀眼，蛇王打了個冷戰，所有的蛇突然低下了頭顱，彎成一個曲線弧度，就像在對我俯首跪拜。

蛇王游過來，從口中吐出一顆圓溜溜的珠子，送到我的手中。

然后它領著眾蛇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
宋琰看著珠子，開心地說：「小花，蛇王給我們送賀禮來了。這應該是它的蛇丹，是它最重要的靈物。」

有人馬上附和道：「蛇又名小龍，應該是龍王派它們來送賀禮了。」

「哎呀，原來是這樣。」我故作驚訝，捧著靈珠望向國師，「我知道自己嫁給二殿下，國師你心中不痛快，但大可不必對我潑臟水。我的名譽不重要，但獻祭是大事，容不得半分玩笑。我一個小小女子都知道獻出生命，成就天下百姓，國師更應該懂得這個道理啊。反正我也沒幾天好活了，我死后謝明玉嫁給二殿下也是一樣的。難道謝明玉就連這幾天都等不得嗎？」

后妃們被我說得眼淚汪汪，皇上望著國師沉下臉去。

國師「撲通」跪倒在地上，對皇上謝罪：「臣不敢有半分私心，望陛下明鑒。剛才確實是微臣判斷失誤了，險些壞了大事。還請陛下責罰！」

看著國師一副吃翔的表情，我差點笑了，不行，得憋住。

小小插曲后，婚禮照常舉行，禮成后，我和宋琰回到了王府。

洞房花燭夜，還沒等宋琰進來，我已經躺在大婚喜被上，七仰八叉地睡著了。

迷糊間，宋琰好像捏了捏我的臉頰，輕輕地說了一句：「小呆子，合巹酒都沒喝就睡著了。罷了。」

他替我蓋好了被子，朦朧中，又聽見他在低聲說：「都是我害了你。

」

我咂咂嘴抱著被子翻了個身，沉沉睡了過去。

6

第二日，我又進宮去了，新婦必須給皇后娘娘請安。

我剛走到寢宮門口，就聽見大殿里傳來陣陣歡笑聲，原來是謝明玉在陪皇后說話。

早聽說謝明玉很討皇后喜歡，皇后經常召她進宮陪伴。

謝明玉被指婚給宋琰，也有皇后的推波助瀾。

畢竟她指望著國師能成為宋琰的助力，讓宋琰登上太子之位。

被我橫插一腳后，想必皇后十分不痛快。

這不，明知道我會來請安，她還故意招來了謝明玉惡心我。

我不動聲色地走過去，給皇后請安。

跪了半天，也不見皇后叫我起身。她倆依然聊得開心，像是忘記了我的存在。

皇后拿了一副頭面給謝明玉：「好孩子，這段時間只能委屈你了。這是藩國進貢的紅珊瑚東珠頭面，算是我補償給你的。」

「謝謝娘娘。下次我和二殿下大婚時，必定會戴上。」謝明玉拿到頭面，故意睨了我一眼。

我輕輕「啊」了一聲，坐在了地上。

謝明玉馬上道：「你是怎麼回事？竟然在皇后娘娘面前失儀。跪都跪不好，真的是鄉野村婦！」

「對對對，村婦沒你跪得好。要不你來教教我怎麼跪？」

「你真是……」謝明玉想罵我，又懼怕皇后，憋了半天，蹦出一個成語，「牙尖嘴利！」

皇后皺眉說了一句：「行了。」

我委屈巴巴道：「皇后娘娘，真的不是我不愿意跪。而是昨晚夫君十分生猛，把我折騰了一夜，天快亮時我才睡著。現在我睡眠不足，雙腿打戰，下腹酸脹，實在是跪不住了。」

多看些人間話本還是有用處的。

這不，謝明玉的臉紅得快要滴出血來，又好像委屈得要哭了。

旁邊的宮女們全呆了，皇后愣了，低聲嘀咕了一句：「我兒這般勇猛？我以為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