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
我故作驚訝道：「原來是你們父女搞的鬼，我不是什麼命定之女啊。」

她捂著嘴笑了：「你不會真是個傻子吧？」

我瞇起眼睛：「這麼快承認，怎的不怕我講出去？」

「誰會相信一個小乞丐的話？你只不過是怕死了，就來誣陷國師。」

我點點頭：「你說得有理，我竟無言以對。」

她命人把我衣服扒拉下來，穿上了國師特制的奇丑無比的衣服，甚至衣不蔽體。

國師滿意地看著我道：「敖小花，接下來我會讓百姓看看，什麼是真正的命定之女。」

簾子拉開，這里竟是一處鬧市，我身處在鬧市的高臺之上。百姓們停下腳步，紛紛過來圍觀。

我扯開發辮，如墨的頭發傾瀉而下，遮住了大部分身體。

法臺上擺著一只油光水滑的烤乳豬，謝明玉指著它說：「看見了嗎？端午節的時候，你也會被這樣剖開肚子，活活痛死。」

她以為我會怕，卻沒看見我盯著烤乳豬吞了口唾沫。

老百姓在下面議論紛紛。

「這就是祭祀龍王的人嗎？這麼小只，龍王會喜歡嗎？」

「你傻了吧，國師說是跟畜生一樣祭祀。能不能降雨，殺了就知道了。」

「離端午節還有一個月呢，趕緊殺了降雨吧！熬不住了。」

「速度殺了吧！」

下面的百姓似乎不怎麼愛我。

國師開壇作法，念動咒語并把雞血和鹽粒潑了我一身。

突然飛沙走石，狂風吹得大家瞇起了雙眼。

天空積起團團烏云，百姓大呼：「要降雨了！」

國師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，被我捕捉進了眼底。

烏云里突然迸出一道閃電，閃電中隱約看見一條飛龍。

百姓紛紛跪下，口中大呼著看見了真龍。

可一道閃電過后，烏云散開，依舊是烈日當頭，不見半點雨滴。

百姓們迷茫了。

國師正色道：「此女果然是最佳祭品，龍王表示很滿意。」

國師用一場法事平息了謠言，畢竟眼見為實，大家徹底相信了國師，大呼國師威武。

我從高臺上下來時，一件大氅裹住了我的身體。是宋琰來了。

他抱著我，目眥欲裂。

我從衣服縫里看過去，謝明玉看著宋琰泫然欲泣，嬌滴滴喊了一聲：「二殿下。」

宋琰沒有理她，抱著我揚長而去。

我從衣服里伸出一只手，對謝明玉比了個大拇哥。

這對父女真有趣。

既然不讓我走，那我就留下好了。但我必定會攪個天翻地覆，讓你們后悔現在所做的決定。

4

宋琰直接把我帶到了宮里，跪在了大殿上。

「父皇一直教導兒臣，君子以厚德載物。小花救過我的命，被我帶到京城，現在卻被您賜死，實在不是知恩圖報之舉。」

宋琰是皇上最喜愛的皇子，一直有傳言皇上要立他為太子。

此刻皇上坐在龍椅上沉吟不語，面色卻十分惱怒。他已經聽聞了今天的奇事，對國師之言更是深信不疑。

我看著龍椅上那位形容枯槁的老人，覺得他有點不對勁。

他緩緩開口：「一人性命和千萬人性命，琰兒你覺得朕會選哪個？」

宋琰還要再說，我立刻拉住了他：「陛下莫要怪他。為了家國大義，我愿意獻身。」

宋琰震驚地看著我，就連皇上也把目光落在了我身上。

皇上問：「你說的可是真心話？」

我咬著嘴唇，楚楚可憐道：「小花就是一個鄉野村婦，什麼也不懂大道理，但也知道因為大旱，大家都不好過，甚至有些村子人吃人。

我也希望能為大家做點什麼！」

皇上眼中流露出贊許的神色：「敖小花，你可有家人，可還有什麼心愿？」

「回陛下，能為國捐軀實在是我的榮幸。我家中無人，若問起心愿，倒是還有一樁。不知陛下能否應允？」

「你有什麼心愿，但說無妨。」

我指了指宋琰，說：「我想在臨死前嫁給二殿下。」

宋琰一臉震驚地看著我。

皇帝有些為難：「朕已經給他指婚了。你換個心愿吧！」

「我并無其他心愿，我因為二殿下進京，所以想有始有終。如果陛下覺得為難，那就罷了，我只能帶著遺憾赴死了……」我裝模作樣地按了按眼角并不存在的淚水。

「如此有大義的女子，朕不會在你臨死前連一個小小心愿都滿足不了。」

皇帝大手一揮，給我和宋琰指婚了。

聽說謝明玉聽說這件事后，哭暈在閨房。國師氣得臉都變形了。

國師啊國師，好端端的你惹我干嗎。

5

我和宋琰的婚禮雖然很急，但我是皇子明媒正娶的正妃，婚禮必定隆重。

鳳冠霞帔，八抬大轎，十里紅妝，熱鬧非凡。

京城里人頭攢動，比肩接踵，個個伸頭探腦地打望新娘子。

我心有感應，悄悄掀起轎子一角，看見謝明玉站在人群后，目光陰冷地盯著轎子。

被我發現后，她匆忙轉身，離開了人群。

宋琰攜我一同進宮面見圣上和皇后。

皇上賜了我東珠珊瑚、綾羅綢緞、黃金白銀一堆東西。

因為皇上夸過我深明大義，皇后和各嬪妃為了討皇上歡心，也在我的禮品上暗暗較勁。

國師是婚禮主持，他看著我風光大嫁，表面上不動聲色，可一顫一顫的羊角胡子卻暴露了他不平靜的內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