彈幕上零零散散出現幾個評論。

「看著是那麼回事。」

「裝神弄鬼。」

「我今個倒要看看主播能弄出什麼花樣來。」

我不理他們，「你現在開手機后置攝像頭。

「整個屋子走一遍我看看。」

客廳，沒有。

主臥，沒有。

次臥，沒有。

到了書房，我手邊的符咒落下一層灰，我突然開口。

「拼搏，你平常都在哪里看書。」

他指指書桌，「就在這，中介說這個房子之前出了個清北的高才生。

「就是在這個書房學習考上的，風水好。」

我嘆了口氣。

「你被騙了。」

這書房哪是風水好，一等一的鬼宅。

8

我讓他坐在椅子上，「你現在是不是感覺脖子又開始酸疼了。」

拼搏點頭，嗯嗯兩聲。

「你書桌的正上方，有一個上吊死的老太太。

「她的腳尖正好碰到你的脖子，陰氣入體，你可不得覺著疼麼。」

拼搏嚇得直接跳起來。

「真、真的假的。」

這話聽起來恐怖，實則畫面也挺恐怖。

老太太估計死前受了不少罪，面色青紫，舌頭搭得老長。

直播間已經沒有彈幕了。

我抽空看了眼在線人數，又漲回小一百，就是沒人說話。

拼搏站在書房門口，攝像頭對準自己。

「主播，那我現在應該怎麼辦。」

符咒燃燼。

我指指公屏，「一輛蘭博基尼，我替你收了她。」

很快，公屏上顯示蘭博基尼的標志。

我心情好地笑笑。

又摸了一張符咒，這次不是在眼前晃，而是對準攝像頭。

雙手打了個手印。

隔著屏幕，就看著上吊的老太太身子劇烈晃動。

繩子已經支撐不住她的軀體，短短幾秒。

她整個人被吸附進符紙里。

「好了。」

這一來一回還不足一分鐘。

彈幕終于活躍。

「什麼啊這也太簡單了吧，主播就是個騙子。」

「就是就是，看鬼和收鬼的符紙都沒變過，騙誰呢。」

「再說了，隔著這麼遠咋收啊。」

「說不定拼搏就是她找的托。」

「沒意思，有本事讓我們看看收的鬼啊。」

……

拼搏被彈幕影響，也有點懷疑。

「主播，我能看看嗎。」

9

別人不行。

但他是客人，我點點前邊的泡面盒子。

「你真想看？可有點嚇人呢。」

彈幕又開始胡言亂語，拼搏鄭重點頭。

我把符咒從盒子里取出來，對著鏡頭晃了三下。

上邊果真出現個吊死的老太太。

拼搏又嚇了一跳。

我把符紙按回泡面盒子，「安心復習，以后就沒事了。」

就這麼一小會兒。

直播間突然涌進三四百人。

「救命！我剛剛好像真的看到了！」

「我也我也！還以為眼花呢！」

「真的有鬼嗎！我也想看看！」

人數多了，生意也就好了。

我的第三單是個女生頭像，叫尋找肖毅，提供消息者重金酬謝。

她直接刷了個嘉年華。

這是我開播以來遇見最大的老板，我立刻正襟危坐。

剛一連麥。

對方帶著哭腔，「主播，我弟弟失蹤兩個月了，你能不能幫忙找一下他。」

捉鬼我在行，但找人我不行。

老板的嘉年華注定浪費了。

我搖搖頭，很是誠實，「我不會找人，也不會退錢。」

重金酬謝卻急忙解釋，「不是的主播，我們一家人都在找我弟弟，但最近兩天，我一直能夢見他。

「他在夢里讓我帶著父母趕緊搬走，以后不要在公共平臺上發布他的消息。

「我感覺他就在我身邊，但我看不到他。」

隨著重金酬謝說話，我晃了一下符咒。

這些年我見過不少慘死的冤魂。

什麼模樣的都有。

不過在重金酬謝身邊的鬼物，還是讓我眼球一跳。

他頭皮被人從中間剝開，露出森森白骨，眼球掛在眼眶外邊。

一嘴牙全部被拔掉，十指外翻，身子不自然地扭曲著。

或許察覺到我能看到他，他慢慢恢復原先的樣子。

我問重金酬謝，「肖毅是不是板寸頭，單眼皮，皮膚有些黑。

「下巴的位置有顆小小的黑痣，看起來二十多歲。」

重金酬謝重重點頭，「對對對，主播怎麼知道。」

我手里的符紙散成灰燼，「他就在你身邊。」

重金酬謝仿佛明白了什麼，「我弟弟他、死了？」

10

親人成鬼。

不知道老板還要不要收。

重金酬謝泣不成聲，肖毅想要抱抱她，身體穿過虛影。

最后他看向我，用口型比劃了兩個字。

我敲了下桌面，「肖毅生前是做什麼的。」

重金酬謝抽泣著抬頭，「我弟弟是警察。」

什麼警察會死得這麼慘。

想到肖毅比劃的口型，「快、走。」

我立刻從座位上彈起來。

「走！快帶著你父母走！

「離開這個家！立刻！馬上！

「去最近的警察局！快！」

重金酬謝有些茫然，看向外邊的天色。

「可這已經是晚上了……」

彈幕里又在看我發瘋。

「主播一驚一乍的，能不能換種直播風格。」

「人家住的好好的，為什麼讓人家走啊。」

「又不是老太太，親弟弟又不會害她。」

肖毅還在執著地跟我比劃。

我顧不上別的，「你弟弟是緝毒警，他犧牲了。

「那些毒販子喪心病狂，肯定會來報復你們。

「肖毅的冤魂之所以回家，就是讓你們盡快離開逃命！」

直播間已經突破一千人了。

底下沉默三秒，彈幕刷得飛起。

「靠！主播說的真有可能！」

「沃日！這位姐姐在哪！方不方便出來，我有車，我去接你！」

「我現在就去警局報案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