屠夫這才低笑一聲,「現在想起識時務了?晚了,既然敢逃跑,就要接受懲罰。」
我心叫不好,剛想開口,「虞夕……」
「噓。」屠夫面上掛著笑,壓低聲音,「如果你還想要你的聲帶,就別擾我們虞夕弟弟的好夢,放心,我答應他了,暫時不會動你。」
渾身都被他箍得生疼,我噤若寒蟬,內心絕望。
「這才乖。」屠夫吻了吻我的額頭,語調多了幾分戲謔,「作為獎勵,我有個小禮物要送你,閉上眼睛,別偷看哦。」
我只得認命地先閉上眼,心跳鼓動耳膜,腦袋里拼命想著對策。
「吱呀……」
「坐好,別動。」
我感覺自己被屠夫放到一把椅子上,耳邊還傳來古怪的「唔唔」聲,像是有誰的嘴被堵住。
「好了,你可以說話了……噫,真惡心,這抹布上都是你的口水。」
「唔啊……顧、顧紅?」
聽見那我心心念念了半年的聲音,我心跳近乎凝固,猛地睜眼——
「牧一鳴?!」
卻見熟悉的審訊室內,我的男友牧一鳴手腳都被綁在中央的十字架上。
「原來是你干的……顧紅,這就是你對我的報復?」
牧一鳴的聲音虛弱卻難掩怒氣。
「就因為我和你吵架?你知道這樣是犯法的嗎?」
而我只呆呆地看向一旁的屠夫。
他則沖我眨眨眼,「喜歡嗎?我送你的這個禮物。」
顯然誤解了屠夫的話,牧一鳴驚愕道,「喜歡……顧紅,你和他是什麼關系?你、你劈腿了?!」
論起來牧一鳴的樣貌雖比不上虞朝,卻也稱得上一句高大帥氣。
與他交往沒多久,我就發現他公司里有不少后輩都暗戀他,頻頻在夜里發私信暗示。
牧一鳴卻一概不理會,我身邊的同事都羨慕我找到一個帥氣又忠誠的男朋友。
此刻被他誤會我出軌,我本該立刻解釋,可我只是望著屠夫,心底冰涼,比誰都清楚他接下來想做什麼。
「算了,顧紅,之前吵架也有我的錯……你放了我吧,我不會追究你的責任,從此我們好聚好散,還能……做朋友。」
說這話的牧一鳴頭發凌亂,眼下青黑,白紙似的臉上滿是失望與哀傷,看上去當真被傷透了心。
屠夫卻不客氣地噗笑一聲,「我看你倆的聊天記錄,你可很會冷暴力我們的女朋友啊,怎麼現在肯認錯服軟了?就因為我綁了你一天一夜?」
牧一鳴一訕,面露屈辱之色,「顧紅,你還給他看我們的聊天?」
「我沒有……」我艱澀開口,「一鳴,我也是……被他綁架來的。」
牧一鳴怔住,「什麼意思?」
「意思是你沒看新聞嗎?」屠夫抽出小刀,轉了一個漂亮的刀花,「虐殺分尸的連環殺人案,兇手目前仍逍遙法外——」
「你要不試著猜猜,我們三個中,誰是兇手?」
哪怕整個房間才被清洗過,但那些滲入墻壁的暗紅色也足以證明這個房間曾經的作用。ŷʐ
答案顯而易見。
牧一鳴的臉色瞬間煞白,語調驚恐,「你、你就是那個殺了 12 人的變態殺人魔?!」
「嗯?」屠夫歪頭瞇眼,「哪兒來的 12 人……哦呀,你尿褲子了?」
瞥見十字架下那一灘不明液體,屠夫難掩嫌惡,轉向我,「你這男朋友好不禁嚇,還沒你膽子大呢。」
我只抿了抿唇,眼神哀求,「屠夫,別傷害他,求你了。」
聞言,屠夫怔了片刻,冷冷笑道,「我可不是那兩個滿腦子情愛的蠢貨,你覺得我會聽你的?」
說著,屠夫掏出一枚硬幣,在我眼前轉了轉,「今天我心情不好,你們兩人中會有一個死,至于是誰,就交給上天來決定吧。
」
屠夫輕飄飄指向我,「若是花面,就殺你,若是字面,就殺他,聽明白了嗎?」
沒人敢應答,一時間所有目光都聚集在屠夫手上。
硬幣被高高拋起。
銀亮的圓面飛旋得好似斷頭臺上高掛的切刀。
森寒、銳利、冷血。
仿佛隨時能夠輕易斬斷一個人的生命。
硬幣又急速下墜。
「啪!」
屠夫將硬幣拍在手背,也不去看,視線在我和牧一鳴流轉身上。
「是字面,還是花面呢,我不敢看,怎麼辦?」他故作糾結。
依舊沒人說話,唯有兩道唾沫吞咽的聲響回應他。
屠夫笑了笑,抬腳走向中央綁著的牧一鳴,「喂,男朋友,不如你來幫我看吧。」
牧一鳴面無血色,順著屠夫張開的手看去,呼吸一下變得急促。
「怎麼樣,是什麼面?」屠夫催促他,「說話。」
「是……」牧一鳴神情恍惚,「是花面……」
字面殺他,花面殺我。
「你確定嗎?」
「確、確定……」
「聽不見。」
「確定!」
屠夫看向我,笑得格外瘆人,「你聽見了嗎?他說是花面,也就是說。」
屠夫一步步走向我,一只手把玩著硬幣,另一只手輕撫上我的脖頸,溫柔地撩起一陣戰栗。
「今天該死的人,是你。」
而我不住顫抖,雙眼卻緊緊凝視著不遠處的牧一鳴。
見狀,屠夫「嘖嘖」兩聲,也轉頭道,「喂,男朋友,你女朋友馬上要死了,你有什麼話想對她說就快說吧。」
牧一鳴眼眶紅了,眼底全是不舍與哀痛,「阿紅,這不是我希望的……你、你別怪我……」
我不語,屠夫卻替我接口,「就這?」
牧一鳴噎了噎,眼底的淚光閃動,「阿紅,下輩子我們重新來過,我一定好好對你!」
屠夫挑眉,「還有嗎?你真沒別的想說的了嗎?」
牧一鳴僵硬搖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