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撲哧!」
我之所以一直繞著房間邊緣跑,之所以停下來大喊拖延時間。
為的,就是這麼一下。
只可惜,我力氣耗盡。
刀也刺偏了。
「哦呀。」屠夫瞥了眼他的左肩,「看來兔子急了,果然會咬人呢。」
他低笑著,垂下頭,愈發加大手上的力道。
「狡猾的小兔子,你可能永遠無法知道我有多愛你,但現在你應該知道,我有多想殺你。」
「唔……」
脖子幾乎要被掐斷,死亡的陰影壓迫神經。
他癡迷地凝視我窒息的模樣,低頭吻了吻我的鼻尖。
就仿佛他此刻站的地方不是血泊,而是玫瑰叢。
「下輩子有機會的話,記得要捅人心口才致命,寶寶。」
我瞳孔上翻,逐漸渙散。
難道要……死在這了嗎?
「屠夫!」
也就在這時,一道耳熟卻更為清朗的男聲撞開防盜門——
「屠夫你在干什麼?你答應過我不會殺她的!」
「哦呀,虞夕弟弟來了。」
脖子上的力道一下松開,我癱軟在地,捂著喉嚨瘋狂咳嗽。
屠夫對來人舉起雙手,「我投降,虞夕弟弟,我投降了,你把電擊器放下,那玩意兒咬人可疼了,我怕怕。」
「紅姐姐,你還好嗎?」那人也不理屠夫,忙過來攙扶我,「對不起紅姐姐,讓你受驚了。」
我勉強睜眼,卻見到兩個除了裝扮幾乎一樣的人,一時以為自己產生了瀕死幻覺。
屠夫還想靠近,「怎麼,沒見過雙胞胎嗎?介紹一下,這是虞朝的孿生弟弟,虞夕。」
「屠夫,站遠點,你嚇到她了!」虞夕扭頭呵斥。
而屠夫聳聳肩,依舊杵在原地,直勾勾盯著我。
近了看,這個名叫虞夕的青年除了穿著白襯衫,戴副黑框眼鏡,左眼尾還有一點紅痣,簡直和虞朝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。
「紅姐姐,我先帶你回房間休息吧。」說著,虞夕警惕地瞪向屠夫。
屠夫則勾勾唇,識趣地比了一個「請」,目送虞夕扶我離開。
就見屋外的長廊足有三米寬,左右皆看不見盡頭,兩面右墻上嵌滿深棕色的防盜門,規格像極了那種對外出租工作室的寫字樓。
而虞夕帶我去的地方,是一個裝修精美,狀似賓館套房的房間。
虞夕先將我扶到床上,又幫我拿來毛巾,讓我擦拭臉上的血跡。
我將熱騰騰的毛巾捂在臉上,緊繃的心弦這才稍稍放松。
「給,紅姐姐,喝點溫水吧。」虞夕站到床邊。
接過杯子,我沒喝,只是瞥了眼他腰間的電擊器,低頭沉默。
看出我無聲的抗拒,虞夕有些不安,「抱歉紅姐姐,我沒辦法阻止哥哥……抱歉,都是我沒用。」
我終于抬頭,「你叫……虞夕?你哥哥他?」
虞夕乖巧點頭,「嗯,朝夕的夕,目前是在讀研究生,至于我哥哥……如你所見,他有嚴重的妄想癥加人格分裂,不過不是天生的!像我就還是正常的。」
我再次垂眸,掩去譏諷。
正常?
他若真的正常,早就該報警幫他哥哥自首,然后放我離開才對。
可他只是熟門熟路地將我帶到這個房間,假惺惺道毫無意義的歉。
更細思恐極的是,他竟然還隨身帶著我手銬的鑰匙。
幫兇。
虞夕輕聲道,「紅姐姐,我知道你不信任我,但我其實也是受害者,自從哥哥精神出現異常,我和媽媽終日擔驚受怕……」
「那你們為什麼不把他送到精神病醫院去?」
我打斷他,幾乎壓抑不住憤怒,「他綁架了我,囚禁了我,剛剛還差點掐死我!」
面對我的質問,虞夕面露愧疚,但更多的還是一種認命的麻木。
「事實上,哥哥他已經殺人了,紅姐姐你剛才也看見了,屠夫房間里的那個男人……」
想起那具內臟流了一地的尸體,我臉色難看,忍不住又想干嘔。
虞夕咬唇,「紅姐姐,相信我,哥哥他雖然是我的家人,但沒人比我更想將他繩之以法,只是……」
「媽媽溺愛哥哥,臨終前她唯一的心愿就是治好哥哥,況且你也知道,法律上對精神病患者大多會從輕或者減輕處罰……」
「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。」我再次打斷他。
虞夕怔了怔,苦笑一聲,「紅姐姐,你果然和我想的一樣,是個特別冷靜,特別理智,聰慧且大膽的人。」
并不笑納虞夕的吹捧,我皺眉不語。
「那我就直說了。」他推了推鏡框,深吸一口氣,「紅姐姐,我希望你能幫我一起治好哥哥的精神分裂癥。」
「這怎麼可能?!」我脫口而出。
「可能的。」虞夕神態認真,「我說過,哥哥的精神分裂并非先天,而是后天遭遇巨大刺激,才分裂出不同的人格保護自己,因而只要從根源上治愈哥哥的心理創傷,就有可能治好他。」
生怕我拒絕,虞夕又開出條件,「放心,紅姐姐,這期間我會保證你的安全,只要你治好哥哥的精神分裂癥,解開哥哥的心結,我就立刻放你離開,并帶哥哥去自首!」
聽見最后兩句,我有些心動,「可,我又不是心理醫生,我該怎麼解開他的心結?」
虞夕猶豫片刻,復雜地抿了抿唇,「紅姐姐,你當真一點也不記得過去的事了?」
「過去什麼事?」
「你當著哥哥的面……殺了我們的父親。
」
2
簡直胡說八道。
哪怕一覺醒來,我腦海里還不斷回蕩這五個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