村支書那叫一個高興，大手一揮就要為我重修廟宇。

因為要重修我的廟宇，全村的男人都出動了，畢竟這可是關系到他們子子孫孫的事情。

因為江攬月的殷勤討好，村支書一家也不再關著她，

晚上她就偷偷摸摸地按照我的回憶，上山采藥，熬制墮胎藥。

因為村子的那些女子和江攬月一樣都是被拐來的，她們并不想要肚子里的累贅。

在一次跟著江攬月偷摸給她們送藥時，我撞見了被關在地窖里的女子發瘋地往墻上撞擊著肚子。

她似乎已經神志不清了，眼底空洞地流下淚，嘴里念叨著什麼。

「惡魔，惡魔…」ÿž

「我不會生下惡魔的孩子的！」

8

這是我第一次認識到，原來并不是所有人都想要孩子。

懷孕對于這個村子里所有被拐賣來的女子所說，都是強加在她們身上的折磨。

是她們一生的噩夢。

因為我是送子的小神仙，我并不能施展法力讓他們流掉孩子。

我只能按照以前閑暇時所看的書籍，告訴江攬月如何尋找草藥，熬制傷害最小的墮胎藥。

江攬月趁著給茍丹熬藥的機會，瞞天過海地熬著墮胎藥。

我陪著她一家一家地送，沒想到卻發生了意外。

地窖里的女子臉上露出一絲冷笑，突然對著我們詭異地笑了起來，挑釁地將手里的那碗墮胎藥重重摔在地上。

「砰—」

我聽見頭頂傳來了腳步聲。

「攬月快走！」

我施法攔住了想要撲過來的女子，看著攬月爬出地窖后，才松了口氣。

攬月躲在了后院的窗子外，而我隱身在她身邊。

「人呢？」

剛剛那腳步聲的主人爬出地窖，重重地給了那女人一巴掌。

女人的臉很快就腫成了豬頭。

但是她卻沒有生氣，反而是一臉自責。

「老公，是我沒用。」

「今晚不要打我好不好。」

男人對著她笑了笑，說道：

「念在你今天也不是故意的份上，等會我輕一點。」

「自己去把棍子拿過來，跪下！」

借著月光，我看見那女人從柜子旁拿過搟面杖粗細的棍子遞給男人，然后顫抖著身子跪在了男人的腳邊。

哀號聲和怒喊聲不斷地從屋里傳出來，在寂靜的山村里顯得格外地尖銳。

但卻沒有一家打開門窗出來查看，仿佛這只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。

我氣得渾身顫抖，在我要忍不住出手時，江攬月握住了我的手。

「靈九，不要沖動。」

9

第二天一大早，我竟然看見了那女子來到我的神像前，重重地跪了下去。

她磕到頭破血流，就只為了求子。

我耐住心底的惡心，伸出手想要給她施法。

但最后我還是沒能成功。

我想起了江攬月的話。

「這是斯德哥爾摩癥。」

「她一開始說想要打掉孩子都是假的。」

「她已經愛上了那個惡魔，所有想要救她的人都被她當成敵人。」

「但她也是無辜的受害者。」

我本不相信的她的話，可這女子是真心向我祈愿，祈愿能給那個惡魔生一個孩子。

還想要我保佑他們能永遠地在一起。

可明明昨夜她被打得癱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啊！

那女子走后，江攬月見我坐在門前發呆，嘆了口氣也坐到我身邊。

「這下你相信了吧！」

我愣愣地點了下頭。

我還是不太懂。

真的會有人愛上虐待自己的惡魔嗎？

「現在救她們，只會讓我們自身難保。等讓這群惡魔都受到懲罰后，我會報警救她們出去，到時候應該會有專業的人士幫助她們的。」

「你也別想這些了，這不是你的錯，也不是她們的錯，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不讓她們阻止我們的計劃，不是嗎？」

江攬月笑著伸手抱住了我。

但我卻聽見了她心底的哭聲。

「你是我見過最厲害的小仙，謝謝你靈九。」

「謝謝你的出現……」

10

廟宇很快就修好了，我讓江攬月散播出消息。

「此廟宇男人祈愿比女人更靈驗。」

「我能成功地懷上孩子，多虧了茍丹常去廟宇里祈愿能、希望生個大胖兒子。」

江攬月大著的肚子，讓這話可信度增加了一半。

她的肚子被我施了障眼法，而茍丹肚子里的孩子也被我施了法，暫時不會出生。

村支書一家早已經高興得合不攏嘴。

號召大家都向我許愿。

很快就有相信了我撒播出去的消息的男子，向我許愿。

我冷笑著一一滿足他們的愿望。

誰讓我是一個有求必有應的小仙呢？

我的香火越來越旺，幾乎村子里的所有男人都向我許了愿。

很快村子里就有男人發現了不對勁。

那是村口的一家人，也是最早一批向我祈愿的人。

妻子沒懷孕，男人竟然懷孕了！

這消息一下子就在村子里爆了起來。

起初人們是不愿相信的，直到村醫確診，匆忙逃走后，村民們開始害怕了。

一夜之間，村子里謠言四起。

都說那男子是上山時，被山中懷孕的精怪給附了身。

村支書帶頭將他給綁了起來，關在廢棄的破廟里。

男人躺大著肚子躺在床上，許是肚子里的孩子踢了他，不斷地喘著粗氣，哀號。